《樂毅論》共四十四行,小楷,。是王羲之的楷書書法作品,。原作者為夏侯玄,真跡早已不存,,一說真跡戰(zhàn)亂時為咸陽老嫗投于灶火,,一說唐太宗所收。現(xiàn)存世刻本有多種,,以《秘閣本》和《越州石氏本》最佳,。
王羲之書。小楷,。褚遂良在《晉右軍王羲之書目》將其列為第一,。梁陶弘景說:“右軍名跡,合有數(shù)首:《黃庭經(jīng)》,、《曹娥碑》,、《樂毅論》是也?!蓖豸酥畷杂姓孥E,,惟此帖只有石刻。
《樂毅論》是三國時期魏夏侯玄(字泰初)撰寫的一篇文章,,文中論述的是戰(zhàn)國時代燕國名將樂毅及其征討各國之事,。傳王羲之抄寫這篇文章,是書付其子官奴的,。有人考證說,,官奴是王獻(xiàn)之。這一書跡,,早在去東晉未遠(yuǎn)的南朝曾被論及,。梁武帝在與陶弘景討論內(nèi)府所藏的這篇書跡時說:“逸少跡無甚極細(xì)書,《樂毅論》乃微粗健,,恐非真跡”,,陶弘景表示贊同,曰:“《樂毅論》愚心近甚疑是摹而不敢輕言,,今旨以為非真,,竊自信頗涉有悟?!蹦敲?,梁朝內(nèi)府的藏本,,宜是摹本而非真跡。
盡管如此,,陳,、隋之際釋智永卻視《樂毅論》為王羲之正書第一。據(jù)他說:“梁世模出,,天下珍之,。自蕭、阮之流,,莫不臨學(xué),。陳天嘉(650——565)中,人得以獻(xiàn)文帝,,帝賜始興王,,王作牧境中,即以見示,。吾昔聞其妙,,今睹其真,閱玩良久,,匪朝伊夕,。始興薨後,仍屬廢帝,。廢帝既歿,,又屬余杭公主,,公主以帝王所重,,恒加寶愛,陳世諸王,,皆求不得,。及天下一統(tǒng),四海同文,,處處追尋,,累載方得?!?/p>
唐朝初年,,《樂毅論》入於內(nèi)府,曾經(jīng)褚遂良檢校鑒定,,認(rèn)定為真跡,。褚氏著錄內(nèi)府所收王羲之書跡,為《右軍書目》,,列《樂毅論》為王氏正書第一,,并注明“四十四行,,書付官奴”。唐太宗最為寶重的書跡是《蘭亭序》與《樂毅論》,。唐內(nèi)府收藏的《樂毅論》,,最初摹拓分賜大臣是在貞觀年間。褚遂良《榻本(樂毅論)記》曰:貞觀十三年(639)四月九日,,命直弘文館馮承素摹榻,,分賜長孫無忌、房玄齡,、高士廉,、侯君集、魏徵,、楊師道六人,,“于是在外乃有六本?!蔽淦揭弧缎焓戏〞洝份d:“至高宗又敕馮承素,、諸葛貞榻《樂毅論》及雜帖數(shù)本,賜長孫無忌等六人,,在外方有,。”摹本的傳布范圍,,限於皇親國戚或近侍大臣而已,,世人罕見其貌。
《樂毅論》墨跡本今已不傳,,真跡則更不待言了,。據(jù)唐韋述《敘書錄》稱,內(nèi)府所藏的《樂毅論》,,“長安,、神龍之際,太平安樂公主奏借出外拓寫”,,“因此遂失所在”,。徐浩《古跡記》記載得更為具體一些,曰:後歸武則天女太平公主,,其後為一咸陽老嫗竊去,,縣吏尋覺,老嫗投之灶下,真跡遂永絕於世,。宋朝程大昌肯定了這一說法,,其所著《考古編》卷八謂:“開元五年(717)裒大王真跡為百五十八卷,以《黃庭經(jīng)》為正書第一,,無《蘭亭》,、《樂毅》,,則開元時真本不存明矣。今世傳本,,必是摹榻,,又未必正是當(dāng)時傳本。按,,褚遂良,、武平一皆言貞觀中嘗敕馮承素等榻本賜長孫無忌等六人,人間遂有六本,,其內(nèi)本之經(jīng)褚河南敘錄者,,凡接縫及卷首、卷尾皆印‘貞觀二年’以識,。今傳本又皆無之,,知是榻非原榻不疑也?!薄缎蜁V》著錄的《樂毅論》,,恐怕就是程大昌所指的非原榻的再榻本。
另外,,宋沈括在《夢溪筆談》卷十七中還提出一新說,,他認(rèn)為“王羲之書,舊傳惟《樂毅論》乃羲之親書於石,,其他皆紙素所傳,。唐太宗裒聚二王墨跡,惟《樂毅論》石本在,。其後隨太宗人昭陵,。朱梁時,耀州節(jié)度使溫韜發(fā)昭陵得之,,復(fù)傳人間,?;蛟弧饕詡伪疽字?,元石曾入曠」。本朝高紳學(xué)士家,,皇佑中紳之子高安世為錢塘主簿,,《樂毅論》在其家,予嘗見之,。時石已破缺,,末后獨有一‘海’字者是也,。其後十余年,,安世在蘇州,,石已破為數(shù)片,以鐵束之,,後安世死,,石不知所在?;蛟啤K州一富家得之,。’亦不復(fù)見,。今傳《樂毅論》,,皆摹本也。筆畫無復(fù)昔之清勁,。羲之小楷字於此殆絕,,《遺教經(jīng)》之類,皆非其比也,?!鄙蚶ù苏f實際上是把傳世的石刻榻本追認(rèn)到王羲之那里,以他所見的刻石為原石,。權(quán)作一說存之,。
夏侯泰初
世人多以樂毅不時拔莒即墨為劣是以敘而論之。夫求古賢之意,,宜以大者遠(yuǎn)者先之,,必迂廻而難通,然后已焉可也,,今樂氏之趣或者其未盡乎,,而多劣之。是使前賢失指于將來不亦惜哉,,觀樂生遺燕惠王書,,其殆庶乎機(jī),合乎道以終始者與,,其喻昭王曰:伊尹放太甲而不疑,,太甲受放而不怨,是存大業(yè)于至公,,而以天下為心者也,,夫欲極道之量,務(wù)以天下為心者,,必致其主於盛隆,,合其趣於先王,茍君臣同符,,斯大業(yè)定矣,。于斯時也,,樂生之志,千載一遇也,,亦將行千載一隆之道,,豈其局跡當(dāng)時,止於兼并而已哉,,夫兼并者非樂生之所屑,,強(qiáng)燕而廢道,又非樂生之所求也,。不屑茍得則心無近事,,不求小成,斯意兼天下者也,。則舉齊之事,,所以運其機(jī)而動四海也,夫討齊以明燕主之義,,此兵不興于為利矣,。圍城而害不加於百姓,此仁心著於遐邇矣,,舉國不謀其功,,除暴不以威力,此至德令於天下矣,;邁全德以率列國,,則幾於湯武之事矣,樂生方恢大綱,,以縱二城,,牧民明信,以待其弊,,使即墨莒人,,顧仇其上,愿釋干戈,,賴我猶親,,善守之智,無所之施,,然則求仁得仁,,即墨大夫之義也,任窮則從,,微子適周之道也,開彌廣之路,,以待田單之徒,,長容善之風(fēng),,以申齊士之志。使夫忠者遂節(jié),,通者義著,,昭之東海,屬之華裔,。我澤如春,,下應(yīng)如草,道光宇宙,,賢者托心,,鄰國傾慕,四海延頸,,思戴燕主,,仰望風(fēng)聲,二城必從,,則王業(yè)隆矣,,雖淹留於兩邑,乃致速於天下,,不幸之變,,世所不圖,敗於垂成,,時運固然,,若乃逼之以威,劫之以兵,,則攻取之事,,求欲速之功,使燕齊之士流血于二城之間,,侈殺傷之殘,,示四國之人,是縱暴易亂,,貪以成私,鄰國望之,,其猶犲虎,。既大墮稱兵之義,而喪濟(jì)弱之仁,,虧齊士之節(jié),,廢廉善之風(fēng),掩宏通之度,棄王德之隆,,雖二城幾于可拔,,覇王之事,逝其遠(yuǎn)矣,。然則燕雖兼齊,,其與世主,何以殊哉,?其與鄰敵,,何以相傾?樂生豈不知拔二城之速了哉,?顧城拔而業(yè)乖,,豈不知不速之致變(哉),顧業(yè)乖與變同,,由是言之,,樂生之不屠二城,其亦未可量也,。
世人大多認(rèn)為樂毅不能按時攻克即墨是錯誤的,,因此,(我在此)記敘并論述他,。
探求古代賢能的心意,,應(yīng)該先從大的方面和遠(yuǎn)的方面想,一定是(先感覺)曲折難懂,,然后方可領(lǐng)會啊,。如今(對)樂毅之事的曲折有人還未能徹底了解,因而大多認(rèn)為他錯了,。這樣讓前代賢人在將來被人誤解不是很可惜嗎,,看樂毅贈給燕惠王的信,他大概在謀略上是差不多了,,合乎于仁道而且能始終如一,。他告喻昭王說:伊尹流放太甲而沒有猜疑,太甲被流放而沒有抱怨,,這是(因為)把大業(yè)放在最公正之處,,并且是以天下為考慮了。如果想極盡仁道的度量,,一定要以天下為己任,,一定要使得他的君主興盛發(fā)達(dá),與先君情趣相合,,君臣同心協(xié)力,,這樣,,大業(yè)就能穩(wěn)定了。在這個時候,,樂毅的志向,,是千年一遇啊,,也將推行千年一遇的崇高仁道,。哪里是他拘泥于時局,僅僅為滿足兼并呢,,兼并(齊魯)不是樂毅所希望的,,使燕國強(qiáng)大而廢除仁道,也不是樂毅所希望的,。不屑于茍且有成,,也就心中沒有眼前的小事情了,不渴求小的收獲,,這是意在一統(tǒng)天下啊,。這樣看來,攻打齊國是要借此機(jī)會來撼動天下,,討伐齊國的目的是要闡明燕王的仁義,,沒有動用武力是為了謀求更大的利益。包圍城池而沒有加害于百姓,,這樣仁慈之心將傳播很遠(yuǎn),,攻打別國不為謀求(私人)功勞,除掉暴君不用武力,,這樣,,最高尚的美德就能普遍天下;率領(lǐng)其他諸侯國倡導(dǎo)仁道,,近乎于商湯和周武王了,,樂毅恰好弘揚仁道,放棄(攻打)兩個城市,,讓百姓安生,,表明誠信,來等待他們(齊國)出現(xiàn)弊端,,使得即墨縣和莒縣的百姓回頭怨恨自己的國君,,(最后)愿意放下兵器,像親人一樣依賴我們,。善于守衛(wèi)的智慧,,(是)不要隨便做什么事情,這樣,,想要仁道就能得到仁道,,(也是)即墨士大夫的仁義啊,。責(zé)任到了盡頭就會隨從,這是微子順從周朝的道理啊,。開通更廣闊的渠道,,來等待田單一類人(降服),助長容納善良的風(fēng)氣,,申明齊國士人的志向,。使忠誠的人實現(xiàn)節(jié)操,明理的人顯著道義,,天下昭彰,,傳給后世。我的恩澤就像春光,,百姓就如春草,,道義光耀宇宙,賢能之人托付真心,,鄰國之人傾心羨慕,,天下向往,(都)想推戴燕王,。隨著眾人的呼聲,,兩座城邑一定會降服,這樣,,霸王之業(yè)就可實現(xiàn),。即使停留在兩城,也會很快告喻天下,。不幸發(fā)生變故,,在當(dāng)時形勢是不希望的,功敗垂成,,乃是命中注定,。如果用威勢逼迫,用武力攻打,,則攻城只為求的暫時的功勞,,讓燕國和齊國的士人在兩座城池間流血,拼殺形成很多傷殘,,讓四個國家的人來看,,這樣(是)用放縱殘暴替換戰(zhàn)亂,貪婪私利,,鄰國看到,,我們就成了豺狼。既丟失了用兵的意義,,也喪失了扶弱的仁道,,使齊國士人節(jié)操受損,,廢除清廉優(yōu)良作風(fēng)。遮掩博大的度量,,丟棄的是崇高的王道,,即使兩座城池能夠攻克,稱霸天下的事情也背離很遠(yuǎn)了,。再說,,燕國即使兼并了齊國,對世人又如何誅伐,?與(原來的)鄰敵又怎樣相處,?樂毅難道不知攻克兩城很容易么,,只是考慮到城池攻克時也就背離霸業(yè)了,;難道不知不能迅速攻克會產(chǎn)生變故?只是考慮到背離了霸業(yè)與產(chǎn)生變故是一樣的,。因此說來,,樂毅沒有屠戮兩座城池,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,。
注:田單(生卒年不詳):媯姓,,田氏,名單,,臨淄人,,漢族,戰(zhàn)國時田齊宗室遠(yuǎn)房的親屬,,任齊都臨淄的市掾(秘書),。生卒年不詳,后來到趙國作將相,。前284年,,燕國大將樂毅出兵攻占臨淄(今山東淄博東北),接連攻下齊國七十余城,。最后只剩了莒城(今山東莒縣)和即墨(今山東平度市東南),,田單率族人以鐵皮護(hù)車軸逃至即墨。
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,。傳為宋高紳任湖北轉(zhuǎn)運使時得《樂毅論》刻本殘石於秣陵,,石存前半段二十余行。沈括嘗親見,,并認(rèn)為是王羲之親書於石的刻石,。宋歐陽修《集古錄跋尾》卷四亦有類似沈括之說的記載:“右《樂毅論》石,在故高紳學(xué)士家,。紳死,,人初不知惜,,好事者往往就閱,或模傳其本,,其家遂秘密之,,漸為難得。後其子弟以其石質(zhì)錢於富人,,而富人家失火,,遂焚其石,今無復(fù)有本矣,?!眰魇赖摹稑芬阏摗罚阅】瘫?。著名者,,南宋有越州石邦哲《越州石氏帖》本,明朝有文氏《停云館帖》本,、陳巗《玉煙堂帖》本,、吳廷《余清齋帖》本、王肯堂《郁岡齋帖》本,,清朝有馮銓《快雪堂帖》本,。《越州石氏帖》本,,僅存二十九行,,帖首第一至五行下方缺一角,第一行“初”字,,第二行“為劣是以敘而”六字,,第四行“必迂回”三字,第五行“其”字,。第二十九行僅剩行末“?!弊郑喾Q“海字本”,,與沈括所記相符,,當(dāng)是據(jù)高紳所藏殘石舊本摹刻。
北京故宮博物院藏,?!队嗲妪S帖》乃吳廷摹刻於明朝萬歷二十四年(1596),摹刻皆精善,,可惜刻於木板,。但仍然是明朝叢帖名刻,楊守敬認(rèn)為“出明代諸集帖之上,?!苯癯蹰奖?,比之《停云館帖》等,尤為難得,。其中《樂毅論》帖,,未有“異僧權(quán)”三字,其下又增刻“永和四年十二月廿四日書付官奴”一行,?!渡汉骶W(wǎng)》卷一錄董其昌跋“梁摹《樂毅論》真跡”云:“余所見《樂毅論》宋榻本,及唐貞觀摹真跡,,二本皆無'付官奴'三字,,獨此有之?!倍纤?,可能是吳廷收刻《樂毅論》所據(jù)的原本。又,,“異”為隋朝朱異的押署,,“僧權(quán)”為梁朝徐僧權(quán)的押署,見唐張彥遠(yuǎn)《歷代名畫記》“敘自古跋尾押署”條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