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瘞鶴銘》是原刻于鎮(zhèn)江焦山西麓崖壁上的楷書書法作品,、摩崖石刻,,其書者傳為南朝梁的書法家陶弘景。原石刻因山崩墜入江中,,后打撈出,,只存五殘石,現(xiàn)陳列于江蘇省鎮(zhèn)江焦山碑林中,。
《瘞鶴銘》書自左至右,,原文12行,每行23字或25字不等,其內容是一位隱士為一只死去的鶴所作的紀念文字,。此銘字體渾穆高古,,用筆奇峭飛逸。雖是楷書,,卻還略帶隸書和行書意趣,。銘書自左而右,與碑不同,,刻字大小懸殊,,結字錯落疏宕,筆畫雄健飛舞,,且方圓并用,,無論筆畫或結字,章法都富于變化,,形成蕭疏淡遠,、沉毅華美之韻致。
《瘞鶴銘》的書法藝術對后世影響很大,,為隋唐以來楷書典范之一,,被歷代書家推為“大字之祖”。
釋文(清張弨《瘞鶴銘辨》錄):
瘞鶴銘并序,。華陽真逸撰,,上皇山樵書。
鶴壽不知其紀也,,壬辰歲得于華亭,,甲午歲化于朱方天其未遂吾翔寥廓耶,奚奞仙鶴之遽也,,乃裹以玄黃之幣,,藏乎茲山之下,仙家無隱我竹,,故立石旌事篆銘不朽詞曰:相此胎禽,,浮丘著經(jīng),余欲無言,,爾也何明,,雷明門去鼓,華表留形,,義唯髣髴,,事亦微冥,爾將何之,,解化厥土惟寧,,后蕩洪流,,前固重扃,左取曹國,,右割荊門爽塏,,勢掩華亭,爰集真?zhèn)H,,瘞爾作銘,。
夅岳征君,丹楊外仙尉,,江陰真宰,。
《瘞鶴銘》是一位隱士為一只死去的鶴所撰的紀念文字。此摩崖原刻有華陽真逸撰,,上皇山樵書,。然對書者,歷來眾說紛紜,,一直爭論不休。這主要是由于銘文只書其號,,不寫真名,,讓人猜謎至今。主要觀點有三:
一說為東晉王羲之所書,,由唐人孫處玄所撰的《潤州圖經(jīng)》最早記載,,故而黃庭堅等學者認為出于王羲之筆下。在鎮(zhèn)江,,流傳的也是王羲之所為,,王羲之的妻子是鎮(zhèn)江人氏,王是鎮(zhèn)江之婿,,再加上美麗的傳說,,故而《瘞鶴銘》出于其手,猶有一定的可信度,。
二說是為南梁天監(jiān)十三年(514年)刻,,南朝道教首領陶弘景所書。此說最早由北宋學者,、書法家黃伯思提出,,他認為陶弘景隱居茅山時,晚年自號“華陽真逸”,,而銘文也頗有道教口風,,此說宋代即得到大批學者認可,明清也有許多學者贊附,。
三說書者為唐朝的王瓚,。宋張邦基在《黑莊漫錄》云:“??觀銘之側,,復有唐王瓚刻詩一篇,字畫差小于《鶴銘》,,而筆法乃與瘞鶴極相類,,意其王瓚所書”。另外還有其它幾種說法,,如清程南耕以為是唐皮日休書,,還有人認為是唐朝顧況等所寫,對此也各有各的理由,。
現(xiàn)代學者們雖傾向陶弘景說居多,,但亦未能成定論。
陶弘景(456──536年),,丹陽秣陵人,,生于南朝士族世家,遠祖乃“三國”時期“三讓徐州”的陶謙,,祖父陶隆善和父陶貞寶均是書法名家,。陶弘景五歲學書,二十歲時已讀書萬卷,,得齊高帝賞識,,后隱居于句容華陽,晚號華陽真逸,,工書法,,為梁琥帝所重,武帝每有征伐或書法鑒賞之事,,多與之商討,,故有“山中宰相”之稱。作品有《二牛圖》《華陽陶隱居集》等,。
《瘞鶴銘》用筆純熟,,體現(xiàn)出成熟楷書的書法特征,同時也體現(xiàn)出書寫者很好的書法修養(yǎng),。用筆起收有致,,撐挺勁健,多用圓筆藏鋒,,逆起圓收,,飽含篆隸之意,故意趣高古,。而在此基礎上,,北碑風格的方折用筆也間或出現(xiàn),增強了其雄健之氣,,從而體現(xiàn)了《瘞鶴銘》“意會篆分,,派兼南北”的風貌,。而且,在用筆上,,《瘞鶴銘》與《石門銘》頗為相似,,豪逸古樸,深沉凝重,,鋒中筆圓,,勢若飛動。主筆往往伸得很開,,意如蕩槳行舟意境幽遠,。圓筆藏鋒,卻從篆隸變化而來,。
《瘞鶴銘》其結體寬博舒展,,變化豐富。上下相銜,,如仙鶴低舞,,儀態(tài)大方,飄然欲仙,,透出“瀟遠淡雅”的韻致,。雖為大字,結體舒展卻不松散,,具有小字結體的謹嚴與法度,緊結茂密,。同時,,其結體由中宮向外作輻射狀,寬博舒展,,上下相銜,,儀態(tài)大方,似散還合,,平中求奇,,盡具真率之情,或縱或橫,,得字之真趣,,錯落疏宕,氣勢寬宏,。
《瘞鶴銘》在結字上著實獨具匠心,。蘇軾云“大字難于結密而無間”,即大字的結構容易流于松散無神,,黃庭堅則以此銘的結構作了回應,,足見此銘書法結字之妙,。每一字有每一字可以玩味的地方,無絲毫煙火塵俗之氣,。其平正穩(wěn)健者如“鶴”“得” “紀”“流”等字,,安閑肅穆,平穩(wěn)持重,;其開張放逸者如“禽”“朱”“外”“石”等字,,大開大合,收放自如,;其縱勢疏放者如“事”“華”“篆”等字,,體勢豐偉,氣度豪邁,。另外還有一些頗不尋常的結字,,極具藝術效果,其錯位者如“胎”,,其欹側者如“丹”,,其疏朗者如“浮”,其夸張者如“勢”等,,可謂獨具匠心,。
《瘞鶴銘》該刻石造型不同于其他行列分明的碑刻摩崖字跡那樣將字形大小規(guī)整統(tǒng)一,而是大小錯落變化反差很大,,有行無列,,頗類行草書的布局之法?!动廁Q銘》中字體大小各異,,靈活多變。蕭疏淡遠,,寓華美于沉毅,,凌空弄翰,得蒼雄之筆力,。樸茂雅致,,字形活潑,使章法生動而和諧統(tǒng)一,。整體氣象渾凝古樸,、舒展自然,運筆以圓筆中鋒為主,,弱化提按,,在一個字中筆畫的粗細對比并不強烈,但字與字之間有時卻反差極大,,如“髴”字筆畫之細,,“禽”“固”“仙”字筆畫之粗,。轉折視結構靈活變化,忽方忽圓,,結字隨意安排,,忽大忽小,字形也略微傾側,,使得行氣令字跡在上下左右之間相互映襯呼應,,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實則匠心獨運,,渾然一器,,整體感極好。
北宋書法家黃庭堅:曰結密而無間,,《瘞鶴銘》近之,;寬綽而有余,《蘭亭》近之,。又:大字無過《瘞鶴銘》,,小字無過《遺教經(jīng)》。
北宋書法家歐陽修:世以其難得,,尤以為奇,。
北宋文人蘇舜欽:山陰不見換鵝經(jīng),京口今存瘞鶴銘,,瀟灑集仙來作記,,風流太守為開亭。兩篇玉蕊塵初滌,,四體銀鉤蘚尚青,,我久臨池無所得,愿觀遺法快沉冥,。
南宋書家曹士冕:筆法之妙,,書家冠冕,。
明代文人王世貞:此銘古拙奇峭,,雄偉飛逸,固書家之雄,。
清代文人何紹基:自來書律,,意古篆分,派兼南北,,未有如貞白《瘞鶴銘》者,。
清代書法理論家王澍:蕭疏淡遠,固是神仙之跡,。
清代書法家翁方綱:寥寥乎數(shù)十字之僅存,,而兼賅上下數(shù)千年之字學,。
現(xiàn)代文學家郭沫若:從字體上看,既有真書的形,,又保留了楷書的基本筆法,,反映了隸書向真書過渡的痕跡。
《瘞鶴銘》是南朝石刻書法中最具重要意義的石刻之一,。其書法藝術對后世影響很大,,為隋唐以來楷書典范之一,被歷代書家推為“大字之祖”,。
《瘞鶴銘》是中國書法藝術發(fā)展史上的重要碑刻,,為書法石刻中的珍品。在焦山碑林的所有石刻中,,《瘞鶴銘》為第一名碑,。它是鎮(zhèn)江焦山碑刻博物館的鎮(zhèn)館之寶,也是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的重點文物,。在中國眾多的石刻中,,唯有焦山《瘞鶴銘》和陜西《石門銘》被稱為“碑中之王”。
《瘞鶴銘》一直為書家所看重,,自宋代《瘞鶴銘》殘石被發(fā)現(xiàn)以來,,歷代書法家均給予其高度評價,對它的時代,、作者,、思想藝術性等方面的研究、探討一直沒有停止過,。北宋書法家黃庭堅的大字行楷作品受其啟發(fā)頗多?,F(xiàn)代書畫家張大千更是因個人性格特征與《瘞鶴銘》透露出來的筆墨意趣及思想內涵高度契合,以《瘞鶴銘》為基礎,,形成了獨具特色的“大千體”書法藝術,。
《瘞鶴銘》之所以被推崇,因其為南朝時代書法氣韻,,特別是篆書的中鋒用筆的滲入,;加之風雨剝蝕的效果,還增強了線條的雄健凝重及深沉的韻味,。此碑的拓本及字帖久傳國際,,名震海內外,是研究書法藝術之代表,。它既是成熟的楷書,,又是領會楷書發(fā)展過程中之篆、隸筆勢遺蹤發(fā)展史的重要實物資料。
《瘞鶴銘》為大字摩崖,,原刻寫于江蘇鎮(zhèn)江焦山西麓的崖壁上,。北宋末年被雷擊崩落而墜江中,碎為五塊,,平時沒入水中,,至水枯時方能見到。據(jù)《焦山志》載,,《瘞鶴銘》銘文原來有一百六十多字,。清康熙五十一年(公元1712年)冬,曾任江寧,、蘇州知府的陳鵬年募工,,歷時三月,起《瘞鶴銘》殘石于江中,,清理剔垢得銘文八十六字,,其中九字損缺?!痹畾埵笥谇《辏?757年),,被移置寺壁間,建亭加以保護,?!动廁Q銘》殘石共有五塊九十三字,其中有十一字不全,,分左上石(側立于水,,存八字,字跡已模糊),、左下石(為宋人補刻,,在仆石之背)、中上石(此石仰面于水),、中下石(此石臥仆于水,,字面向下)、右上石(如枕斜連于仆石之上,,間隔一石),。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,,日寇多次上山侵擾,,寺里的僧侶將石碑掩藏起來,,才使其免遭一劫,。1960年,合五石為一,,砌入壁間?,F(xiàn)于寶墨軒仍有《重立瘞鶴銘碑記》,,碑記文中說到:“蓋茲銘在焦山著稱,殆千有余年,,沒于江者又七百年,。”敘述了石碑“多災多難”的經(jīng)歷?,F(xiàn)《瘞鶴銘》陳列于焦山碑林之中,。
自殘石出水置于亭中后,《瘞鶴銘》拓本即有水前本,、水后本之分,,各版本字數(shù)不盡相同,內容也略有差異,,孰是孰非難下決論,。水前本因椎拓不易,傳世已鳳毛麟角而珍稀異常,,片紙只字,,視若拱璧。故出水后拓本即便字數(shù)增多,、摹拓精于水前本,,然其版本藝術價值仍不能與水前本同日而語。對《瘞鶴銘》全文的考訂前有唐人佛經(jīng)本和宋人邵亢,、張?zhí)帽緜魇?,尤其是清淮陰張弨作《瘞鶴銘辨》,補錄原文達一百六十七字,,被視為《瘞鶴銘》較權威的考證?,F(xiàn)可查閱的傳世水前拓本《瘞鶴銘》有: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清何紹基舊藏水前拓《瘞鶴銘》廿九字本、秦古柳藏俞復舊藏水前拓《瘞鶴銘》九十一字本,、上海圖書館藏水前拓《瘞鶴銘》四十二字本,、鎮(zhèn)江博物館藏水前拓《瘞鶴銘》九十三字本、清劉墉舊藏水前拓《瘞鶴銘》九十八字本,。
《瘞鶴銘》最早見于唐孫處玄《潤州圖經(jīng)》中著錄,,后自宋以來,著錄甚多,,如趙明誠《金石錄》,、顧炎武《金石文字記》、王昶《金石萃編》等,。